第(3/3)页 陈光阳点了点头:“妥!” 俩人回到乡里面的时候,天都有些擦黑了。 昏黄的煤油灯在程大牛逼家低矮的土屋里跳跃。 映照着墙上几幅发黄的人体经络图和几捆悬吊的草药。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合了烟火气、草药香和新鲜炒菜的味道。 一张摇摇晃晃的炕桌摆在屋子中央,也整出了四个像模像样的小菜:一碟酱得油亮的咸菜疙瘩切片,一盘翠绿翠绿的小葱拌豆腐淋着香油,一小碗干豆角炖得软烂、油汪汪的显出肉香,还有一碗金黄鲜亮的炒鸡蛋。 虽不奢华,但在此时此地,绝对算得上“盛情款待”。 “来来来,光阳,快炕上坐!没啥好东西,都是些庄户把式,别嫌弃!” 程大牛逼搓着手,从炕梢一个黑黢黢的橱柜里摸索着。 “程大叔太客气了,这就挺好,有酒有肉了。” 陈光阳笑笑,盘腿在炕桌旁坐了下来。 看着这小菜,再想想刚才黑市那一出闹剧,心里也觉得有点啼笑皆非。 程大牛逼没接话,小心翼翼地捧出来三个大小不一的坛子罐子,最小的那个甚至只是个葫芦做的瓢。 他将这些宝贝疙瘩在炕桌角一字排开。 脸上瞬间换上了得意和神秘的表情,声音也压低了几分:“嘿,这才是主菜!外面那些草草果子算啥,这才是我的压箱子底儿!自家酿的,费老鼻子劲了!” 他拍开那个土黄陶坛的泥封,一股浓郁的药香混合着独特的酒气立刻冲了出来。 这香气极有层次,先是果木的清甜,紧接着是深厚的药味,最底一层透出一点…… 难以言喻的腥膻,却又被前面的味道调和得并不难闻。 “瞧瞧这个,”程大牛逼倒了小半碗给陈光阳。 那酒液竟然是琥珀色的,浓稠透亮,里面还沉着几片看不清是什么的干物。 “这叫‘虎骨木瓜酒’!听着名头唬人吧?骨头……嘿嘿,是棒骨加些个鹿筋顶替的,但木瓜是实打实的好果子!舒筋活血,专治你走山蹚水的劳累!尝尝!” 陈光阳端起碗,那酒气钻鼻,药香直冲脑门。 他抿了一小口,酒液入口温润顺滑,初时是木瓜的清甜。 紧接着一股带着力道就沿着喉咙滑下去,随即四肢百骸仿佛被温热的泉水熨过,浑身骨缝似乎都在悄然松快。 这感觉,和他弹药洞出产的白酒完全不同。 后者是霸道刚猛,这酒却是润物无声又后劲绵长。 “好酒!”陈光阳眼睛果然一亮,他是懂酒的人。 这酒的火候、药材的融合度,都掌握得极妙,绝非寻常农家自酿的水平可比。 “程大叔,你这手艺可以啊!劲儿足,味儿正,入喉还顺溜!” “哈哈!识货!”程大牛逼脸上的得意劲儿更足了,他又拍开那个葫芦瓢上的塞子。 这次倒出的酒液是淡黄色的,清澈如水,药香更甚。 带着一股明显的苦艾和辛烈之气,“这个,五加皮酒!行气消滞,开胃健脾!走街串巷累着了胃口不好,整两口,保管你吃嘛嘛香!” 陈光阳接过,又尝了一口。 这一口下去,辛辣之气直冲喉咙,胃里瞬间暖烘烘的,那股子因劳碌和刚才事件带来的滞闷感好像真被冲散了不少。 他点点头:“这劲儿够冲!是开胃的路子。” 两小碗酒下肚,灯影摇曳间。 两人的话匣子也打开了。 刚才的惊魂、街头的风波,都成了下酒的谈资。 陈光阳也放松下来,觉得这程大牛逼虽然行事有时不着调,但这酿酒配药的手艺确实有两下子。 这时,程大牛逼的目光变得极其神秘,甚至带着点猥琐又热切的光芒。 他用一种近乎耳语的声音,把手伸向了那个最大的、封得严严实实的黑陶坛子,坛口还用厚厚的油纸和泥封裹着。 “光阳大侄子,前两个那是开胃的,小打小闹。” 他咽了口唾沫,压低了嗓音,下巴微微抬起,带着无比的自信。 “这个……这才是真正的宝贝!我程某人立身根本之一!” 第(3/3)页